“深圳记忆”项目组来到了风景宜人的梧桐山脚下。此番约访的是罗湖区区级非物质文化项目“金石传拓”,代表性传承人宋展崇并非长者,而是一位“85后”小伙。深圳非遗,后辈代出,令人欣慰。
在此之前,“深圳记忆”文化项目已陆续对深圳传统手工艺传承进行了深度的走访和纪录,如“合成号”传统小食、风筝制作技艺、银壶锻造、田氏剪纸、“永丰源”陶瓷烧制技艺等。项目组成员包括深圳图书馆馆员、非遗专家、记者等。深圳图书馆馆长张岩表示,策划这项工作的初衷,希望采用文献研究、实地探访、人物口述、工艺还原等方式呈现传统手工艺传承人精湛的技艺、精美的作品和独特的匠心,“力求向大众还原一个原生态的深圳,让深圳人通过图文、视频等,感受深圳作为一个现代大都市之外、具有强大包容力和深厚文化内涵的另一面。”张岩说。
“现存最早的拓本始于唐”
年轻小伙,却钟情古老艺术。宋展崇祖籍梅州,他表示,早在十几年前,自己通过家中长辈接触到传拓艺术,并为此着迷。后追随山东传拓工艺大师徐夫华学习专业而系统的传拓技艺。经过师傅的打磨和教导,宋展崇目前除了“金石传拓”代表性传承人身份,他还就任深圳市金石艺术博物馆金石传拓技艺保护教育研究中心主任暨中心负责人。多年来,他“以匠心,致初心”,持久致力于中国传统金石传拓艺术的保护、教育、研究、推广相关工作。
宋展崇介绍说,金石传拓在中国有超过1000多年的历史,是把纸覆盖在器物的纹饰、铭文上,将其拓印在纸上的技艺。拓片对于学术研究、辅助展览都非常重要。
宋展崇回忆,自己最初的作品是一幅碑拓。整套流程下来,拓片呈现出厚重、古拙之美,除了神奇之外,更感珍贵。
宋展崇介绍说,金石碑刻传拓技艺是我国古代的重要发明之一。传拓作为一种复制和保存文献资料的方法,被普遍运用在金石文字及其图像上,内容主要有古代的碑刻,墓志、甲骨文字、陶器文字、青铜铭文、玉器花纹、瓦当图案、画像石、铜镜、货币、铜器器型金文、砖瓦,古砚等图案与文字的传拓,“拓制拓片至少已有超过1000多年的历史,现存最早的拓本《温泉铭》上有一行永徽四年(公元653年)题记,说明为唐初时所拓。”
“遵循古法,一步也不能省”
一方石碑,雪白宣纸,在墨色晕染中拓出历史的轮廓。
采访现场,宋展崇在一张木质长桌上摆放着打刷、鬃刷、拓包、墨板、棉布、木槌、白芨水、毡子、宣纸和墨水(及朱砂)等传拓工具。
“上墨,主要是轻轻地拍,密密地行。我们现在采用的是传统古法,十几个步骤下来,慢是慢,但一个也不能省略。”宋展崇展示传拓的全步骤:先把石刻表面清洗干净,让要拓的花纹或文字尽可能剔刷清楚,用大小合适的宣纸盖上,把纸轻轻润湿;然后在湿纸上蒙一层软性吸水的纸保护纸面,用毛刷轻轻敲捶,使湿纸贴附在该物表面,随着它的花纹文字而起伏凹凸;再除去蒙上的那层纸,等湿纸稍干后,用扑子蘸适量的墨,敷匀在扑子面上,在突起的物象上轻轻扑打,就会形成黑白分明的拓片。
宋展崇表示,在拓印过程中,润湿宣纸最好用白芨水,它能使薄纸更好的贴附于被拓物的表面,“小型拓片,可以用软毛笔、软毛刷润湿;大型拓片,可以用毛巾润湿。扑子的大小,根据所拓对象的大小而定。内部用新棉花调和锯末、米糠或麦糠,外加一层不透水的薄纸或毛毡,最外面包上棉布,用细绳或皮筋扎住。扑子蘸墨面要没有褶皱,扑心要稍鼓。”
古代中国的“复制术”
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并没有全部记载于浩瀚博大的史书里;悠久的灿烂古文化,也没有全部集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宋展崇表示,金石拓片最大的魅力,就是它清晰完整、生动真实的再现了古代的文化艺术,“活脱脱一部中华古代‘复制术’。 传拓艺术既保存了文献资料,又留存了纹饰、造像、文字的形态,为书法、绘画、雕塑等的研究,提供了原大的文物实物的信息资料,是传承优秀传统文化艺术、保护和研究文化遗存的极其重要的技术手段。”
如今,宋展崇任职于深圳知名非国有博物馆“金石艺术博物馆”,馆内有数不尽的历尽千年岁月淘洗的拓片文物。除了与它们朝夕相处,细细揣摩,更有最为矜贵的汉白玉文物,宋展崇始终不敢动手传拓,他说;“传拓,从某种意义而言是现代人和历史文物之间沟通的桥梁。从这些拓片中,人们可以了解和认识到中国传统艺术的演变过程和魅力所在。但是,传拓不可避免地会对文物有些许损伤,因此,尽可能减少传拓的数量。”
“传拓易学难精,它包括‘平面拓’、‘浮雕拓’、‘全形拓’等,其中‘全形拓’难度最大。”宋展崇表示,上乘的拓片往往被视为其原作的替代品,“它正是原作的分身和影子,是其文化灵魂外延的渗透。原物难求,弥足珍贵,携带、搬运、保藏等都不方便,且又容易受到损伤;而相对的,拓片本身材质极为轻巧柔韧,待其装裱成轴(或册)之后又能曲伸自如,这就非常有利于保存、管理、携带、移动、展陈、玩赏和分享。”宋展崇说。